國家發改委社會發展研究所所長---楊宜勇

 

楊宜勇：很高興參加第二屆城市發展與生態平衡高峰論壇。組委會讓我就“綠色城市發展”做一個專題發言，我也很高興。為什么呢？因為綠色發展，習總書記很看重。綠色發展將成為“十三五”發展規劃的重要主題和新的亮點之一。“十三五”規劃除了過去說要尊重辦事情、尊重經濟規律、尊重社會規律，還特別強調要尊重自然規律來辦事情。比如上午的領導提到了，所謂人定勝天的事情，這樣的事情我們就要不干，從過去的多干到少干，從少干到不干，這就是一個理念的變化。包括關于生態文明城市的建設也是這樣。

說生態文明，大家只看見了生態，沒有看見文明。大家過去寫報告也是這樣，文明是你的經驗，至少說有一個理念，這個理念是深入人心的。從書記，到企業家，從非社會組織，到每一個老百姓都尊重綠色發展。做這到一點很難，所以我們要廣泛的傳播綠色的理念。一到現實中間的問題就發生沖突。上海世博會有一句話說：“城市讓生活更美好”，的確是這樣，城市有吸引力，有集化功能，能夠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，能夠提供更高收入的工作崗位。這一點毫無疑問是有的，但城市的毛病也是很多的，我們沒有看到。包括京津冀協同發展，提出來北京太堵了、北京太霧霾了、北京的噪音太大了、北京的房價太貴了。現在北京的綠色發展就是減量化，這個減量化包括總人口的減量，六城區人口的絕對減少。為了綠色發展，很多城市還在攤大餅，還在做大，很多省級市，很多地級市，我覺得這種觀念也是要調整的。城市不是越大越好，但是中國有個毛病，城市做大了，行政級別肯定要上去，這是很多人把推動城市發展的另外一個不良的動力。

第二、各地的綠色做法要制度化。像地級市，都有部分立法權了，關于綠色發展，關于生態平衡，關于環境保護方面，有什么立法？沒有。城市里邊，社會組織里邊，農村有什么？有鄉規民約。關于共同保護好山、水、林系統的，關于在城市社區里邊，老百姓的這種生活行為，沒有這種民約式的約束，城市里邊人均排放的污水是發達國家的十倍，它是水資源短缺的國家，但是污水開發的更少。城市里邊，人均固體垃圾的排放是發達國家的15倍。這些都是什么？我們還有很大的問題，要落實到每個人的行動上。政府的行為，企業家，企業里邊，包括每個公民，都要有這樣的文明，文明就是我們的共同價值觀，各種表達形式上面，不僅要有，而且要充分的體現出來。

第三、有了這個制度，要落實到每個人的行動上、行為上。比如我們也宣傳一些好的理念，說要團結，要有愛，要扶老攜幼，可是你見了老人不扶。有一個七歲小孩，看見一個老大娘摔倒了，他兒子去扶，他媽說，你扶什么扶。我們的教育都是被敵視的，沒有融為一體。

第四、除了理念、制度、行為，就是你們的績效有什么改善？國外表述績效有很多，我們光看沒用，比如水的污染狀況，天上的、地表的、地下的，地下的、淺層的、深層的，空氣的質量，各種含量，然后土壤，沒有任何人提到土壤，中國人的土壤也是污染的很嚴重的。說我們的絲綢之路，我們出口絲綢，現在絲綢干不過印度。說文明的茶葉，也不是第一大國，我們的茶葉也干不過斯里蘭卡，中國的茶葉人均消費可能在全世界排到第十左右。茶葉出口，農藥殘留，重金屬殘留，解決沒有？解決了你出得去，解決不了，你出不去，光說色香味不行，國外靠儀器設備來化驗。這些在績效方面都是很重要的。生態文明好了之后，人的壽命就得活的長，全國平均壽命75歲，你那兒多少歲？最后要留到你的績效上。

聯合國還說了，一個地方的健康不能光用平均壽命的長度來解決，還有一個人的余命，平均的不健康的余命，中國在平均不健康的余命里面是全世界最長的，有的時候超過10年到11年。第三個層次還得測量是什么病，是生活方式的病，還是腫瘤，這些腫瘤就是和不健康的水，不健康的氣體，不健康的固體排放物緊密相關的。癌癥的發病率都得報告的，不報告這些都缺乏說明力，都沒法走向世界，我也是世界經濟論壇的理事，你要拿這套術語向全世界表明，你才能夠獲得全世界的認可。

比如還有一個，韓國我去過，他們給我看過振興漢江的計劃。我們剛才看到的片子，都是把河流邊砌起來了，再到漢江，十年前，就是把這些硬化的全扒掉，這是最高級的一種。環境因素不止是植物，難道自然界除了動物只有植物嗎？不是，大家知道微生物也很重要。所以，為什么要把這些扒開，恢復微生物體系。北京市統計，微生物都少了，水體自我凈化的功能就弱了。所以，我希望未來，可能20年以后，咱們把堤岸那塊修好，現在堤岸都是帶呼吸的。所以說，綠色，我們的理念還真的不強。

我們看看綠色發展的理念走過的脈絡。1962年美國人卡爾遜發表了《寂靜的春天》，對傳統的工業文明造成環境的破壞做出深刻的反思，警醒世界。1972年羅馬俱樂部發表了《增長的極限》，對西方工業化國家高能耗、高污染的增長模式提出嚴重置疑。1989年英國的環境學家提出來綠色的經濟藍圖，首次提出了綠色經濟的概念，現在國民經濟核算體系里面，我們要算綠色GDP都不敢算，一算全是負的。所以我們有沒有這樣的理念，其實古代是有的。比如山海經，比如這個村莊后的樹木不去砍的是也鄉規民約的，砍的多了，在村子里邊，我說的是解放前，還可以把他處死刑。現在很多寨子里邊也是，木樓集中連片的也是，防火意識要求也很強。一個人如果自己家著火了，村民幫他救了，他要請全村的人吃飯，這都是村規民約里面的。如果把別人家的房子燒了，他要被趕出這個村子，他無家可歸。只有這樣的嚴重的法則，他才能夠警醒。如果他燒了十幾戶人家，這個寨子的人可以把他打死。傳統的有，但是進城以后，每個人的個人利益得到膨脹，公共利益，環境保護，像這樣公共領域的話題夠得不到重視，不重視。

改革開放，三十多年過去之后，大家才意識到清新的空氣多重要。之前有APEC藍，最近有閱兵藍。過去我們說霧霾，我們說倫敦的時候，說霧都倫敦，那是資本主義制度的必然產物。我們說美國的光化學事件，也說它是資本主義制度的必然產物。我們說日本的水污事件，也是資本主義制度的必然產物。現在全國各地出現的從齊齊哈爾到三亞，2/3的國土出現的霧霾是什么的產物呢？這都和社會的基本制度沒有什么關系，如果你不尊重自然規律，過分挑戰自然，你就必然要遭受到自然的懲罰。

綠色城市的建設，主體是多元的，多元的主體要進行聯動，至少有主體，有企業，有社會，有個人。比如濫用汽車的問題，總書記都說了，北京市有的人出門上班三五公里都開車，這是現代化的生活方式嗎？這是綠色發展嗎？這是綠色發展所要求的嗎？所以，北京的霧霾現在有一半以上都是汽車尾氣，汽車尾氣就是氣濃膠，比鋼鐵廠、水泥廠的碳的顆粒物成分要復雜的多得多。所以說，京津冀協調發展的文件，我覺得各地要深刻的學習，特別是在京津冀協同發展過程中間，北京市承擔的責任，各省的省會，各地級市的所在地都要學習。不要再強調極化，不要做大了，我們的城市結構要往下發展，發展縣城，發展小城鎮。城市化不是為了省錢都往大城市集聚，這是很省錢的。但是空間的高度集聚是很有問題的。

不能夠濫用化學品，包括洗滌劑，包括香水，到底什么東西？其實可用，不可用的。比如有個科學院的院士跟我說，洗頭發其實一個禮拜用一次洗發水，可是有的洗發水公司說不能有頭皮屑，現在推薦天天都洗，這個對皮膚都是傷害，健康的人應該是有頭皮屑的，你不能把那些用堿性的東西都腐蝕掉，是有傷害的，對水體的傷害也很大。

濫挖礦場，土壤面積是很廣的，所以國務院最近出臺了，要連續出臺十年水體防治的規劃，十年大氣治理的規劃，十年土壤的治理規劃，十年都治理不完。所以，至少要反映這點，還有噪音，還有電池污染。為什么說我們的醫學越來越發達，為什么說新生兒出生的缺陷率生下來還在提高，就是我們過分的虐待自然，自然對人類的抱負，沒有尊重自然規律。這都是要深刻反思的。城市并不是越大約好，我們都知道，說城市有熱導效應，城市大了，中間越來越熱。

我十年前就參加武漢城市風道的建設，風廊，現在叫綠廊，現在叫風廊，城市風來了要過得去，我們很多時候修的是釘子路，現在一排樓，高樓二三十層，可能一下一百多米，二百米，這就是沒有綠色好城市的風廊，會加速城市的熱導效應。我們現在又發現有雨導效應，現在我們抓緊研究，現在基本上承認，大城市都有雨導效應，就是城市的中心會下大雨，這和空氣動力學，和氣象學是聯動的，是自然科學的問題。

現在說快雨怎么排的問題，排不了，存下來的問題。上午陳淮講我們要建城市地下的大蓄水池，水來了，太大了，排不走，先存下來，然后澆花，或者補給城市管道用水，還有一些綜合管道，比如輸水的綜合管道，里邊將來還可以加管的，然后還有氣管，還有電管，電管還分強電弱電，現在就跟多修一條地鐵式的，挖個洞，里面碼管子就行，那條管道全是碼線，另外一個管道全是碼氣。現在各地財政收入增長速度也同比下滑。

現在我們發現還有一個就是毒島效應，像美國的波士頓城市中心，毒島效應也在增強。所以說，大城市并不是越來越好。所以，京津冀協同發展，就是北京市的人口總量要控制，結構上要疏散，中心城區就是六城區，向六城區以外擴散。人口的密度必須降下來，中心城區的密度要降下來，單位平方公里創造的GDP肯定要上去，你就得產業的升級。

所以，中國人其實我們不要光看表面上光鮮的東西，一定要看它背后的東西。比如天安門廣場的閱兵，反法西斯70周年，非常的光鮮，但是在廣場撤退的時候發現中國丟的垃圾是最多的，外國人使館那邊也丟垃圾。在中國人里邊又發現，媒體人丟的最多的，第二是普通市民，第三是機關、事業單位，就是看臺的區域。這些東西恰恰是證明一個國民的基本素質。我們要來看生態文明建設也是要看這樣。不能光看正面光鮮的東西，要站在它的背面看，是不是也是那樣的。

我覺得中國網也可以帶領大家走出去，世界上有十個著名的綠色城市，像阿姆斯特丹、像美國芝加哥、我們發展中國家巴西的庫里提巴，各個城市都是有特點的，有些城市要做出你的業績來。比如尼泊爾的加德滿都，比如現在的倫敦也都是很好的，比如它對排量大的汽車，每天要征收25英鎊的環保稅，比如他鼓勵市民減少看電視的時間。現在應該還要建議老百姓看微信的時間，看微信太誤事了，還毀眼睛，還電池污染，所以都得注意這些問題。還有一個是冰島的雷克雅未克，美國勃蘭特，還有新加坡，新加坡才700平方公里，戶籍人口350萬，沒國籍的人口加在一起500萬人。它就是說，像限制口香糖，北京現在禁煙了，限制口香糖這點還沒定，這都是和健康的生活方式有密切的關系。比如新加坡在十年前就建零耗能的建筑，這一個獨棟的建筑，不用接電，不用接氣，完全用太陽能來解決這樣的問題，就是綠色能源。

大家都說缺水，新加坡缺不缺？缺。1965年從馬來西亞獨立的時候，馬來西亞供它水，他都害怕，說怕馬來西亞人在管道里邊放點毒藥，新加坡的人就沒了。所以，他一直有這種危機感。中國香港沒有，中國香港的人口比新加坡還多，面積也不比新加坡小，但是新加坡應急，他收集雨水，有人說“海綿城市”，你能做到嗎？新加坡就是真正的“海綿城市”，他就收集雨水，它跟馬來西亞簽的供水合同100年，100年沒到，他現在不用馬來西亞一滴水，這就是“海綿城市”。不用消耗外邊的，新加坡沒有河流。他一滴水都不讓流走，這就是“海綿城市”。

多倫多用五大湖的水來降溫。北京也是，有的地方晚上的電便宜一半，晚上能制冰塊，白天讓風從冰塊上吹過，然后給那個系統循環降溫。所以，各個城市都有自己的高招，都有自己的絕招，咱們有哪些？有沒有？這都是需要考量我們智慧的。比如說管道的立體建設，新加坡人就是這樣的，中國人不重視，攤大餅。我到歐洲去，人家也是花崗巖，但是人家是40公分，然后是插在這兒，一個一排的，四周用沙子灌的，水自然下去，很多廣場500年以前就是鋪這個石頭，500年以后也沒事，中國人就講究表面，你也鋪40公分的花崗巖就沒事，但是你搞那么大的塊，有的是80×80，有的是1米×1米，怎么能是會呼吸的廣場？

我們要注重細節，科學家說把綠地變成城市的，將來雨水排得走就排，排不走，讓雨水把這個填埋了。然后總理又說，北京市的停車很困難，能不能在綠地下加修兩層停車場，挖開了，再把綠地復原，現在五棵松廣場就搞這個，同時一片綠地，防洪人這么想，停車人這么想，這就需要城市內部綜合的協同。比如城市綜合交通的換乘的情況也是這樣。比如說，機場、長途汽車、火車站，中國就對接不上，可是在法蘭克福就是能對接，下了飛機到地下去坐火車。包括我們地鐵環城也是特別的長，有的都得走八百米，一公里的，也是很浪費時間的。我到巴黎，有三層五層的地鐵，大的垂直的電梯，中國這個沒有，如果有也只是給殘疾人服務的。但是，為老百姓的考量不多。

比如新加坡他們這個國家，很精致。我問他們炸藥存在哪兒？綠地下負765公里，而且它也是一個小房間炸了，另外一個不炸。所以，我們的城市你們的地下有多少。包括PX項目，新加坡有一個化工島，它的PX項目，自己只用2%，98%出口全世界，人家不出事，咱們有的PX項目，三年出兩回事。但是我看新加坡最近建的國力PX項目，都是新加坡大公司的。有些工廠是可以建的，建了必須要嚴格按規程來執行，不能為了降低企業內部的環保成本，就偷排偷放，危害人民群眾的健康。

總之一句話，綠色城市建設和生態文明未來是亮點，特別是生態文明建設要注重制度建設，不光是一個項目，應該是從理念到制度，從制度到行為，從行為到結果、績效，一系列的明顯的改善。我的報告作到這兒，謝謝大家！